星尘

【越来越虹】喵(=^･ｪ･^=)

金渐层越&三花猫旭的一堆小片段。

兽人设定，幼崽只能保持动物形态，成年体可以自由转换。

少量棋攀预警。

1.

月黑风高夜。

赵越困的要死，强撑着一双大眼睛，迈着小短腿飞奔在巷子里堆满的集装箱之间。

夜晚的小巷黑暗又阴森，垃圾桶散发着令人不悦的气味，偶尔有老鼠吱吱叫着蹿过，灰溜溜的身影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四散奔逃。

作为一只爱干净的金渐层，赵越平时并不会为了近走这条小路，可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好好洗个澡，然后瘫在床上睡到天昏地暗。

唉，年末加班，996硬是给整成707，社畜的日子越发难过。

“喵……”一声细弱的猫叫。

软软的、虚弱得像初生的幼崽。

？赵越停下了脚步。

月色下，圆圆的猫头转过九十度，青蓝色眼睛瞪的像铜铃，橄榄球状瞳孔逐渐收缩，最后变成一条细线。

“喵喵……”

在几个散落一地的废弃油漆桶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无助地瑟瑟发抖，那大概是只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猫，看上去灰扑扑的，依稀能分辨出白的底色上一块块橘色或者灰色的色斑。

一只三花猫幼崽。

赵越出离愤怒了。众所周知三花猫绝大多数是母猫，在他看来，把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丢在外面流浪简直不要太过分，何况三花猫长得这么可爱，一不小心被什么坏人掳走怎么办？

“喵～”小猫的眼睛黑亮湿润，看着他的目光可怜又无辜，赵越的心都要化了。

太可爱了吧呜呜呜！

为什么董攀他们小时候就完全没这么可爱啊……果然是女孩子不一样吗？

被美色迷惑的赵越眼里全是小星星✨，完全忘记了自己那一点小洁癖，“倏——”地跳到小猫咪旁边，眯着眼蹭了蹭对方的额头。

小猫下意识地缩了缩，大概是发现这只成年体没有恶意，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回蹭了一下。

软软的触感让赵越心花怒放。

“喵——”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呸、妹妹啦！

2.

事实证明，妹妹不一定是妹妹。

好不容易把小朋友按进浴缸正打算一顿东北搓的赵越瞪着腹部软毛下那个凸起的东西傻了眼。

男、男孩子！

叮～恭喜您失去了可爱的妹妹一只，收获可爱的弟弟一枚。

怎么会这样（‵□′）

赵越有点迷茫，多年前生物学老师唾沫飞扬的场景在他脑海里跳起草裙舞，只能说，基因确实很神奇。

小猫大概看不懂他人类形态眼里的复杂情绪，只是歪了歪头“喵呜”一声，奇怪这个大哥哥为什么突然开始发呆。猫科动物天生怕水，被晾在水里这一会儿他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又怕会被人嫌弃不太敢表现出来。

赵越见状有些心疼，叹了口气，开始认真地给小猫洗澡。

弟弟就弟弟吧，也很可爱不是吗。

洗完澡的三花猫看上去软糯又乖巧，因为流浪生活比同龄猫咪瘦弱的身体刚好可以被赵越用手捧起来，窝在怀里香香软软的一团，手感巨好。

赵越戳戳他的小脸蛋，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的对吧。”

小猫眨眨眼睛，点了点头，他还不会说人话，于是扒拉来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郭虹旭……”这个名字还挺好听，赵越想。

“那我叫你旭旭吧，我的名字叫赵越，你要记住呀～”他把小小的猫咪抱起来，盯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笑眯眯地说。

“喵呜～”好的！

3.

旭旭符合赵越对一只宠物猫的所有期待。

他温顺、乖巧，又聪明，最重要的是——可爱。

猫科动物的眼睛大多清澈透明，竖瞳收缩的时候难免显得凶，尤其是男孩子，可郭虹旭天生瞳色深，什么时候看都是水汪汪黑亮亮的一泓，像夜晚的湖面，照见一切美丽的事物。

也许因为自己就是一只猫，赵越以前从未想过养一只猫做宠物，虽然郭虹旭严格意义上算是他收养的孩子，但还是无法避免地真香了。原因无他，郭虹旭来的第三天，早上原本设的闹钟就被关掉，小猫会在该起床的时间爬上床，喵喵着叫醒他，也会在赵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给他热好一碗牛奶然后催促他睡觉。

那天公司年会，他喝了不少酒，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已经双眼迷蒙，还没推开门就变回了猫咪形态，郭虹旭和往常一样蹲在餐桌旁等他，热好的牛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灯光洒下一片温暖的橙，习惯性单身了十几年的赵越第一次感觉到——有个家，好像也很不错。

“喵——”郭虹旭蹭蹭他的脖子。

你终于回来啦！

那双似乎闪烁着小星星的眼睛这么说。

被酒精扰乱大脑的金渐层完全控制不住想要撒娇的天性，喵呜一声扑了上去，抱着小三花猫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

小猫羞得埋头不看他，却在赵越大口喝完牛奶后，帮他一点点舔掉了沾上两颊的奶渍。

啊，我的旭旭这么好，神仙也不换！

赵越也曾经接触过未成年的猫咪幼崽，邻居有段时间出差，把家里的小猫们暂时交托他照顾，那简直是一场灾难——别看体积小，闹起来无法无天。只是上了个班回来，精心整理的毛线球们就被抓得到处都是，其间瘫着几只被缠得无法动弹的不明生物，好不容易解开，又嚷嚷着饿，不给他们吃饱就会爬上床试图吸奶。

可惜他是只公猫，最后的结局就是小祸害们头上多了几个包。

想想还有点感慨，猫类的幼年期在兽人里是出了名的短，当时的混世魔王现在也都长成温柔有礼貌的大男生了。

“喵喵？”

刚睡醒的郭虹旭迷迷糊糊爬起来，本能地蹭到依赖对象的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尽职尽责当一个抱枕。

摸摸怀里毛绒绒的小脑袋，赵越嘀咕，“你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4.

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

眼看着郭虹旭从一团小小的花色毛球长成窝起来能把他压得喘不过气的肥猫，赵越的心情是既欣慰又遗憾，还夹杂点难以言说的期待。

一方面开心看到他的成长，一方面再也看不到毛团子躺在手心里撒娇，有点可惜。

“嗷～”长尾巴不知何时悄悄缠上赵越大裤衩下裸露的小腿，还偷偷摸摸地蹭了几下，毛绒绒的触感痒得他一激灵。

“干嘛呀你！”瞪。

小猫歪头，眯起眼睛，配上圆润了一些的脸盘可爱又有点欠，赵越分明觉得自己从这张猫脸上看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调笑。

这小子，熟了以后是越来越难搞了。

“再这样你今晚没有小鱼干吃。”

“喵呜！”不要！

我错了呜呜呜，郭虹旭赶紧摇头，瞪大水汪汪的眼睛，还试图挤出点不存在的眼泪。

可惜赵越早就清楚他什么德行，分毫不买账。男人思考了一会，转身对可怜兮兮的小猫咪扯开一个咧到耳根的笑容——“今晚你做饭怎么样？”

郭虹旭：喵、喵喵(=ﾟДﾟ=)

这这这、我敢做也得你敢吃吧。

“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买菜！”赵越开心地rua了几把猫头，拿起钱包就出门，留下郭虹旭顶着被蹂躏的发型风中凌乱。

话是这么说，赵越当然不会真的压榨未成年小猫咪的劳动力，猫爪再灵活也搞不定炉灶，真要靠郭虹旭做饭，今晚最大的可能就是一顿罐头烛光晚餐。

想着，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隔着电流的男声温柔沙哑。

“圈儿，今天在家吗？”

“在啊，怎么啦？”

“记得你欠我的那顿饭不？今晚来我家，材料我准备好，你掌勺就行。有空吗有空吗？”

“啊？”男人愣了两秒，“好的呀，有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越给自己比了个耶，“等会我回去敲门叫你，顺便给你介绍我弟弟～”

“诶——”郑棋元无奈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笑叹，“到底是叫我过去做饭还是炫耀弟弟啊……

那边赵越买完菜蹦蹦跳跳回来叫郑棋元，这边郭虹旭在家里着急得头都要秃了。

小猫咪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不太合身白衬衫的猫耳少年蹲在地毯上，软软的刘海搭在额前，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闪烁着苦恼。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开门声就已响起，郭虹旭惊得跳了起来，半人形态的尾巴毛仿佛被电击一样炸开。

因为思考忽略了门外渐响的说笑声真是个大失误，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来不及变回去……

“来我跟你说这就是——”赵越笑嘻嘻的表情在转头的瞬间凝固，嘴巴越张越大。

郑棋元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看看眼前白嫩嫩的少年，心下了然地打起了招呼，“你好，我是越越的邻居，我叫郑棋元。”

“……你好，我是郭虹旭。”小猫不太敢看他哥，只好先盯着这个陌生人观察起来。

他应该就是越哥经常提到的那个邻居？尾巴好长，是一只布偶猫吧，长得……不得不承认，很漂亮。

郭虹旭回想镜子里自己的长相，突然有点郁闷。

然而没等他心里的小九九拐出第一个弯，头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打断了那些胡思乱想。回过神的赵越狠狠rua了几圈少年小郭那一头软毛，满意地发现手感还是一样好。

突然长大的弟弟，仔细一看也还是很可爱的嘛，赵越迅速调整好了心情。

“来，旭旭，叫棋元哥～”

郭虹旭感觉快要被他rua秃了，委委屈屈应了一声。

郑棋元失笑，“你别玩了……赶紧让弟弟休息一下，我先去厨房了啊。”

“好嘞。”

5.

郑棋元的厨艺，不说就职五星级酒店，起码也能开个连锁馆子，虽然人家本职工作干得也很好用不着。

这顿饭很美味，餐桌上气氛十分融洽，赵越的心情尤其不错，一边和久违的老友互损唠嗑，一边逗逗刚刚长大的弟弟，恍惚中让他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郑棋元也挺开心，今天董攀在外面吃，他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做，过来认识一下新朋友也很好。

只是——再三确认对方眼神里的冷意确实随着自己和赵越接触距离飙升，布偶猫漂亮的大眼睛泛起一丝委屈。

小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嘤。

“旭旭多吃点，你要长身体。”赵越本人对隐隐的暗流涌动似无所觉，还在给郭虹旭夹菜。

然后郑棋元就看见上一秒盯着自己凉飕飕的眼神换了个方向，化成一汪春水。

啊，原来是这样。

他看看明目张胆搞双标的小孩，再看看貌似迟钝的大人，突然觉得有趣。

“来，干杯。”

美人笑得灿烂，原本无意识的社交动作带上些刻意撩人的意味，偏偏他做来自然又好看。

几轮下来赵越脸都有点红，声音也发软，只好讨饶道，“别、哥，我不能喝了……”

……

郭虹旭心情很不好。

从赵越亲昵地领着陌生人进门的那一刻，他的警示铃就开始滴滴滴，看着他们熟稔地对话（很显然这样的蹭饭不是第一次），习惯性分工下厨，餐桌上亲密地打打闹闹开玩笑。虽然郭虹旭来以后的这大半年郑棋元从未出现过，还是能感受到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独居的郑棋元收养过好几个孩子，现在还跟他住在一起的只有一只成年不久的小黑猫。

单身，长得漂亮，气质也温柔矜贵，加上厨艺精湛，也许因为身边年长的朋友不太多，赵越对他还有些不自觉的依赖和无意识的撒娇。

一切的一切都让郭虹旭感到强力的威胁。

“怎么突然发呆？”

赵越摸摸小猫头，习惯性投喂，夹了一筷子鱼片伸到郭虹旭跟前，试图引起注意力。

郭虹旭一口咬掉，嘎嘣嘎嘣脆。

“嗷！”又被rua了。

三花猫回想起这几个月被撸掉的那些毛，顿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大型智能闹钟加抱枕，还不用充电的。

郑棋元瞅着这俩人腻歪还不自知的互动，没忍住啧了一声。

酒过三巡，随着敲门声响起，脸颊绯红的男人终于放下杯子，揉了两把太阳穴，起身告辞，“攀攀来叫我，我先回去啦……”

于是郭虹旭总算见到了频繁出现在俩人话题里的小黑猫。

不知为什么，虽然长得一点也不像，这对年龄差相当大的兄弟气质倒是如出一辙，温柔矜持有礼貌，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小帅哥不好意思道：“棋元哥还挺难得喝多的，谢谢你们今天陪他。”

郭虹旭说没关系。

关门那一瞬间，原本瘫在董攀身上的郑棋元突然站直，反手扣住身边人的脑袋，压在墙上给人来了一个凶狠的长吻。

“唔、”董攀好不容易喘过气，“你怎么了？”

得了便宜的郑棋元开始卖乖，眼睛水汪汪的几乎要落下泪来，“攀攀，我受刺激了。”

郭虹旭沉默着收拾了碗筷，动作熟练得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他现在心乱乱的，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整理整理自己。

赵越却不许他逃避，一双手掰过少年透着“倔强”两个字的肩头，酒气熏蒸的嗓音带着娇憨，“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可以变成这样的？”

“……一个星期。”

“为什么不和我讲。”赵越垂下眼眸，“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他觉得自己没有被信任。

虽然能理解一部分郭虹旭寄人篱下患得患失的心情，赵越还是感到了难过，就好像精心浇灌悉心照料一颗植物 终于看到它开了花，却发现是纸糊的一样。

郭虹旭慌了。

他从没见过赵越这样，印象中对方总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像个小太阳随时发光发热，而郭虹旭毫无疑问是接受阳光最多的那个。

此刻的脆弱和迷茫，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本能地抱住对方，“我不是……你不要这样……”，试图解释的话语却语无伦次，只好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是我不好……”害你伤心。

“不是的。”

赵越打断他，将少年抱得更紧，温热呼吸拂过耳畔，“你很好，旭旭。”

“你一直都好乖，好可爱，又懂事。不管是小猫咪旭旭，还是现在的郭虹旭。”他看着他的眼睛，“但我更喜欢现在这个你。”

“？”

“旭旭长大了，不再是小宠物了，就可以帮我做饭洗碗，陪我逛街，帮我拎包，让大家都知道我家旭旭特别特别好！”

郭虹旭红了一片。

赵越十分上头，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指天大吼：“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小骄傲！”

“膨！”郭虹旭仿佛放个窜天猴结果被十级大礼花砸中心房，彻底晕了。

6.

结果那天到底是如何收场，两人都不太记得。

只是醒来的时候你的尾巴缠着我的大腿，我的胳膊枕着你的头发，十分纠结。

赵越茫然四顾，蹭来蹭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郭虹旭又继续睡。

宿醉的劲儿，还真大。

“叮——”郭虹旭把餐盘拿出来摆好。

赵越睡得有点懵，此时机械一样嚼着食物，腮帮子鼓鼓，可爱得像只小仓鼠。

郭虹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被萌到。

想起昨晚，赵越随口一问，“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欢棋元？”

“咳、也没有——”只要他对你没有想法的话。

“太好了！”金渐层却谜之兴奋，眼睛里冒出小星星，“你不知道……攀攀本来是我捡回来的小猫啊，结果半路上给郑棋元瞧见，这家伙那眼珠子根本挪不开。”

谈及此事，赵越一脸嫌弃，“他俩那是天雷勾地火、王八看绿豆，对眼盯了没几秒，棋元手一勾攀攀就屁颠屁颠跟着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郭虹旭快要笑到桌子底下去。

日子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嘻嘻哈哈，只是就像赵越说的那样，郭虹旭开始学着做饭，刚成年这会儿是个适应期，学什么都快，周一小郭同学还在琢磨高压锅的用法，周六赵越就目瞪口呆地看他给蛋糕裱花了。

吃饱喝足的赵越捏着手里的入学通知书，开始认真思考郭虹旭会不会被分去厨师班。

厨师好像也还可以，但果然还是比较想在一个公司啊……

等等，我以前有这么黏人吗？赵越甩甩头。

“越越，该睡觉啦～”

“好的！”

7.

万事总有预兆。

赵越从某天起突然开始早睡，洗澡的时间也长了不少，郭虹旭起初并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毕竟对方说最近压力太大，ddl一个接着一个，可随着晚归次数逐渐增多，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于是这天赵越洗澡之前，他悄悄拿走了浴室的毛巾。

洗完澡的赵越浑身湿漉漉，只好求救，“旭旭，浴巾在外面吗？帮我拿一下！”

“OK！”郭虹旭脚步欢快，一边从门缝里递一边解释，“昨晚我把他们都洗了，忘了跟你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赵越裸露的身体。

浴室里那一点雾气完全遮不掉的，小腿上一块块紫红淤青，还有右臂上裹着纱布的伤口。

……郭虹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上次询问对方晚归原因时得到的答案，既然赵越这样不想让他知道，也许还是装作没发现比较好？

毕竟那是他的“私事”。

两人就继续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直到那个晚上，郭虹旭和往常一样准备好晚餐，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却被咚咚咚的砸门声伴着痛苦的猫叫惊掉了遥控器。他飞速去开门，然后接住了一只意识模糊浑身是血的金渐层。

“越、越越！”郭虹旭吓坏了，紧接着是心疼和愤怒，还有对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对方的悔恨。好在他不是没见过血的人，冷静下来看了一圈发现伤口虽然多，但都是小伤，赵越会晕过去八成还是因为太累了。

家里应急的药品也还算齐全，清洗处理过后的猫咪看上去好了很多。

橘团子在睡梦中依然眉头紧皱，身体蜷成一个防御性的姿势。郭虹旭怕伤口感染，没把他抱上床，而是在猫篮子垫了纱布，想想又有点不放心，自己也变成三花猫睡在旁边。

赵越从噩梦中惊醒。

金渐层瞪圆青蓝色眼睛，瞳孔收缩成针状，月光下显得十分诡异。

“喵呜……”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他耳边磨蹭，神智回笼的赵越发现——小三花猫在给他舔毛。

柔软湿热的触感很舒服，对方的动作更是带着无尽的温柔爱护，连日紧绷的精神终于开始放松，连带着身体也感到一丝惬意的疲倦。赵越随便扒拉了两下郭虹旭，极其不坚定的拒绝动作反而是一种默许。

他被舔得舒服到喵喵叫，但还记得自己目前的处境，瞒是不可能再瞒过去，更忍不下心看小朋友浑身环绕着自责的低气压……

“放心吧，旭旭，很快就会结束了。”

小猫停下动作，清澈的黑眼睛里写满了不信。

“真的！我已经叫了棋元哥他们，明天就和那帮人做个了结。”

“好吧……那你以后不可以再骗我。”

“还有，明天我也去。”

“不行——”小猫泪眼汪汪，赵越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拐了个弯，“……没问题。”

8.

对这条巷子而言，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冷月高悬，勾起来的弧度宛如凶器，星芒渐隐，浓云逐渐掩盖了微光。

狭窄的石板路上，两坨猫正在对峙。

占据高地的独眼流浪猫目光轻蔑，漫不经心瞥过以金渐层为首的这一拨，得出结论，除了那只黑猫凶一点，看上去都不怎么能打。

至于一看就刚成年没多久的三花猫，独眼面露鄙夷：“赵越，你叫人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了个小娘们，是终于想通了来求饶的吗？”

赵越呵呵。

“打一场，我们赢了你们就滚出这个地方。”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独眼像颗子弹一样冲了下来。

赵越灵巧地避过第一击，要论速度它也不会输，两猫转眼就缠斗成一团。其它人也一拥而上，场面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对方人多，但赵越这边更能打，尤其是郑棋元，布偶猫看着软软的好欺负，真要惹毛了在场一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让独眼更惊讶的却是那个小姑娘，明明动作不怎么灵活，体力也差得要命，却总是能险险躲过致命攻击，藏到暗处冒出来偷袭一抓一个准。

郭虹旭冷笑，这帮人也不调查调查这地方原来是谁的地盘！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耳尖的赵越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总算松了口气。

独眼奇怪对手突然发力，却只是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他，不像是战斗，倒像是……拖延？

可惜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几十个警察已经前后左右包围了小巷，连两侧破旧民房窗户里屋檐上都蹲着耳朵尖尖的影子，根本无处可逃。巷口一个高个青年拿着喇叭吼：“通缉犯独眼、刺头、XXX……你们已经被包围啦！放弃抵抗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乖乖跟我回去吃他三十年牢饭出来还是一条好汉，不听话的话枪子不长眼就只能完蛋了啊%#￥&*”

聒噪的青年边叭叭边用眼神给赵越他们打了个招呼，得瑟之意昭然若揭。

郑棋元好笑道，“我没想到会是你来。”

“那当然！”犯人被押上车，青年丢掉了喇叭，冲上去给了郑棋元一个熊抱，“我想死你了，哥～～～”，又勾上董攀的脖子，“二哥你也是55555”

在赵越语带嫌弃的介绍下，郭虹旭知道了这位小王警官就是郑棋元养过的弟弟其中一位，也是小时候把赵越家搞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

那边王敏辉还在和郑棋元哭诉他第二十二次相亲失败的经历，其戏精的模样令赵越发指，“我跟你讲，他找不着对象的原因就是因为太欠了。”

“噗——”郭虹旭失笑，随口问道，“小王警官为什么没有和棋元哥他们住一起呀？”

“郑棋元这个人，别看他长得年轻，其实他已经很——老了，他养过的弟弟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仗着对方听不到，赵越肆无忌惮，“不过流水的弟弟，铁打的董攀，因为董攀也算是他老婆。”

“！！！”郭虹旭惊了。“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哪有这么大的孩子还整天黏着家长。”

啊，有的，我就是。

郭虹旭感觉膝盖有点疼，不过郑棋元危机解除，他现在感觉整个人容光焕发。

“说起来，你是怎么查到独眼他们是通缉犯的？”赵越好奇。

“你忘了是在哪捡到我的啦，他们只要来了这里，一举一动我想知道都会知道的。”

“牛逼！”

郭虹旭笑着看他闹，心里酸酸甜甜的。

“所以你也可以试着依赖我呀……”低语被风吹散，走在前面的赵越似有所觉地回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柔软青葱的少年就长得比他还高了。

9.

“赵越，”他语气忐忑——

“以后你也会让我走吗？”

“嗯？”

“你说的，长大的孩子不可以黏着家长了。”

赵越瞪圆一双猫眼，郭虹旭忽然从那里面看出了一丝怒气。

“什么啊你想走是吗？不许走！”

“不不不……”

“老子养你养得这么辛苦，你得留下来照顾我知道不，小没良心的。”

“那、要照顾多久呢？”郭虹旭小心翼翼地问。

赵越哼了一声，“当然是一辈子！”

“啪嗒——”

他听见了心里那朵花开放的声音。